下来,摔下来你新拿的文综卷子就成我的了。”
半晌,姜湄果然无功而返。在桌上扒拉半天,她闷闷不乐地问:“我又找不到我新拿的那一本了。是不是你拿走了?”
“我怎么可能又拿你的卷子?我去接水了,你看水杯现在还是满的。”杨炳掂量着水杯。
“第一本可能不在你这儿,第二本一定在!”姜湄一口咬定。
“回位了,回位了!”蒋夕佳开始吆喝。“马上要上课了。”
2
“所有在这一年开始的,都会在这一年结束。”
凌晨暗橙色的弯月旁有一颗很亮的星星。
启明星。
天会明吗?
天明,是因为有太阳——可太阳存在吗?太阳是太阳本身,还是臆想中的物体呢?
我坐在窗户边,冬日正午的阳光直直地照进来,那么耀眼,那么热烈,又那么遥远,让人想拼劲一切去追寻。太阳落山时,我想我会到西伯利亚,一望无际的冰冻荒原上,我会一直向西,直到融进太阳里。
遥远的春天,所有将开始的事都是朦胧模糊的。它的不清不楚里含有隐约的叛逆和违禁,这些居然带给它了神秘的美感和吸引力。
当时我是想和他坐一起,因为习惯了,说话方便。
我们去分校找他们的政治老师修改发言稿,一起在分校吃饭。好忙啊,还有地理学科节。
也许是忙着这些还有期中考试,也许是他,我觉得我慢慢地走出来了,我不再去想过去那些事了。一年了,已经一年了。春天是不是真的来了呢。可我周围那些熟悉他又熟悉我的人无一不在劝我,他不行,那个人不靠谱。可是,我和他在一起真的会感到开心啊,一点点、一点点、慢慢地,我会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样的。
像。像与不像有什么区别呢?
我真的是废物啊,每天不想着学习。
学习。
天真的要暖和起来了,晚上开着窗户风吹得很舒服。
完了,刚刚平板上发来的地理竞赛题我直接顺手提交了。全错。
问题不大。
我请假回家,路过河滩。桃花花瓣在西斜的浓厚阳光下是透明的,一片一片闪闪发光。树也发芽了。多么好的、阳光灿烂的日子啊。
我们去看花去吧,去那里。那里有精心修饰的盆栽,还有小孩子打打闹闹,也是一种快乐吧。
那天阳光很好,温度也正合适,黄河南岸的三月末。
我没有别的想法,我只是想带她一起去看花而已。那是我们的芳华和春色交相辉映的图景。青春做伴。我刚过十六岁,她才十五岁。她皮肤白皙,五官精致,小巧玲珑,像极了日漫里的女主角。
其实那时我们互相并没有太深的了解,因此也不会有那多芥蒂和不能承受之重。那种状态,不能说不好啊。
不能说不好,那天。
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说我们,我们真的没有肢体接触。我仍然很尊敬他。
我哭是因为我感到自己的尊严受损,我这么没良心的人,对她也没感到多愧疚吧。
我要走了。
我第一次登上春末的山野。杏花干枯失色的花瓣一片一片飘落,桃花正妍妍开放。层层叠叠深深浅浅的绿在阳光笼罩下似乎散射着晶莹的绿光,漫山遍野。
这就是阳光的迷人之处吧,任意看一个地方,即便那里背阴,你依然能感受到晴朗和明媚。阳光似乎不是具体的物体而是存在一每分空气中,缥缈地包裹着万物。
怎么这么热啊。
是啊,要五月了。
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,我真的不知道,我也不想去知道。
那个傍晚我和他趴在栏杆上,有微风吹来。那时迷梦一般的东西还没有破碎,它还尽自己所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