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耀雄忙起身，换上无菌服，走进隔壁的加护病房。

高高的病床上，墨老爷子闭着眼睛躺在上面，他戴着氧气面罩，病床旁边是各式各样复杂的检测仪器，发出“滴滴嗒嗒”的声音。

“爸。”

听到声音，墨老爷子睁开眼皮。

一双眼，浑浊黯沉的看着他，张嘴吃力的说道，“我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……”

刚说了这一句，墨老爷子就有些喘不过气了。

他大口的呼吸着，氧气面罩发出“呼呼”的声音，听得人心里不安。

墨耀雄忙劝，“爸，你先别激动，医生说你……”

“说我要死了是不是？”墨老爷子打断他。

“……”

墨耀雄不敢再说话。

直到墨老爷子虚弱缓慢的声音再度响起，“我活了一辈子……没想到最后，居然被……自己儿子给摆了一道……好，真的是太好了……我居然被你……被你欺骗了整整二十年……”

“爸，是我对不起你。”墨耀雄悔恨莫及。

他看着老人激动愤怒的样子，试图解释，“起初我只是担心徐娴身体不好，我怕说出孩子去世的消息，她会承受不住这个打击，我想的是等她身体好一些了，再告诉她事情的真相，可是后来……随着唯一慢慢长大，你对她越来越疼爱，我每次想说的时候，话到嘴边，却总是说不出口……”

“你就是这样……”墨老爷子边说边喘着粗气，“从小到大……你做什么事情都优柔寡断，瞻前顾后……没有继承半点我的血性，我为什么会生出……你这么一个懦弱没用的儿子！”

墨耀雄低着头，这种情况下，就算被骂，他也不敢还嘴。

“我算计了一辈子，没想到最后……居然被自己儿子给骗了……”墨老爷子越说越激动，“我还把公司的股份全都给了她和孩子……早知如此，我……我就……”

“爸。”墨耀雄忍不住打断，“虽然唯一不是我亲生的女儿，但是这么多年，我真的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的疼。我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，我不可能再结婚生子，所以她就是我们墨家唯一的孩子。还有夜白，我也一直把他当成亲生儿子，所以你不用担心公司的事情，先好好养病……”

“呵呵……”墨老爷子发出重重的冷笑，“你出去。”

“爸……”

“把……把石康叫过来。”

墨耀雄还想劝，“石叔守一夜了，他刚休息……”

“把石康叫进来！”墨老爷子的手，猛地砸了一下病床。

“嘭”的一声，听得墨耀雄头皮一麻，整个人都慌了。

他不敢再刺激老爷子，只能起身去喊人。

……

等石伯进入加护病房后，墨耀雄也不敢离开，一直就这么在外面等着。

凌晨的医院很安静。

他坐在走廊的椅子上，低着头，两只手不停的握紧，松开，然后再握紧，再松开……

直到病房的门被打开。

墨耀雄起身，“石叔，爸叫你进去是说改遗嘱的事吗？”

石伯关上房门，看着他的眼神，有些为难。

墨耀雄心里的猜测被证实了，“他怎么说的？”

“耀雄，有关遗嘱的事情，我必须得保密。”

“连我也不能说吗？”

“不能。”石伯说完，“耀雄，老爷子的性格你知道的，只要是他定了主意的事情，谁劝都没有用。”

墨耀雄：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