尸遍地,了无生机。
云知发现裙摆沾了血迹,便走到洞穴里用水洗干净。
转身瞧见那少年还站在原处,他与自己相仿的年纪,约莫十七八岁,袖口与腰间绣着金线,透着贵气,身姿挺拔高瘦,只是脸上有些污秽,大抵是方才被追杀时摔了一跤。
云知好意提醒,“你这灰头土脸的,快去水里洗洗。”
那少年却摇头,“水里沾了血。”
富家子弟就是这般挑剔,不过她自己浑身湿漉漉的,头发凌乱搭在肩上,水渍不断下趟,恐怕也很难看。
云知无奈,走了几步捡起那枝药草,便挥了挥手就做告别。
少年追上前去,不让她即刻离开,“你先别走,不知还有没有人来杀我,你送我到前山,可否?”
云知突然意识到了问题,祁沣山是端亲王的辖区,今日又是皇族围猎,哪来的土匪能在今日进来杀人?
端亲王已然权势滔天,这少年应该是与端亲王敌对大臣的子嗣,此番必是杀鸡儆猴,铲除异己。
少年一死土匪祭天,世人即使心知肚明,也不敢拿端亲王如何。
云知身为王府的人,怕是管了不该管的事。
这少年虽一脸污秽,眼睛却生得极好看,双眸里有光芒,有几分莫名的熟悉之感。
总归要让他平安出去。
云知点头道:“走吧。”
少年见她应允,十分欣喜,问她,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云知。”她脱口而出后又觉得不好,交代道,“今日你见过我的事是秘密,你可不能说出去,不然会害了我的。”
少年即刻心知肚明,平静回道,“你放心,他日若端亲王失势,我必也能护你周全。”
他能说出这话,即是猜到了要加害他的是端亲王的人,也猜到了云知能出现在此处,必也是端亲王府的人。
但这句话实在幼稚天真,也可爱。
云知嗤笑道:“我可不需要谁护我,咱们王府也不会失势。倒是你,即已有人对你起了杀心,必不会善罢甘休,你今后的日子怕是如履薄冰,要小心为好。”
“嗯。”少年轻点头,神色从容镇定。
临近前山时听到些马蹄声,还有些狩猎的声音。云知便调侃他,“你这个世家子弟怕是无足轻重,这么会儿了没人找你。”
少年挥了挥手,示意云知可以离开了。“再往前会被人瞧见,今日谢了。”
云知也懒得再客套,握着凝芦草,随即一跃腾空离去。
云知和一众杀手姐妹们从小被端亲王收养在静院。
王爷从江湖上寻来赫赫有名的高手向启南,十年如一日秘密训练她们,云知传过密信,劫过镖,取过头颅,上过刀山,淌过火海,千军万马中取过敌军首级,是静院杀手们中的佼佼者,亦是人们闲茶话间谈起的那位,不知姓甚名谁的女修罗。
向启南带了一帮徒弟之后,便再没有现身于江湖。
王府有一位面如冠玉的世子琏臣,誉名在外,且对静院的杀手姑娘们格外关照,便隔三差五的送些上好的药膏。还吩咐膳房给静院改善伙食。
久而久之,这个俊美温润的世子便成了云知仰慕的人。
世子长得好,脾性也好,且通晓古今,有一身的才华,唯一的缺憾就是身骨底子不好,常犯寒症。
端亲王为他高金购买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好剑,世子却因体质欠佳,无法习武。虽剑随身,却从不出鞘。
云知也因此常看医书,遇着对治寒症有利的药,都摘来试一试。世子琏臣不爱吃药,却对她煮的汤药不拒绝,眉头一簇便尽数喝下。
这凝芦草治寒症有奇效,云知在医术上见过,便是长这奇怪模样,枝干深朱色,枝叶青绿,叶尖如柳,叶边如锯。它长在寒水深处且稀少,有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