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知道站了多久,浑身因为紧张与冰冷的水珠侵袭,已经有些麻木了。
而那唢呐队伍越来越近,就在离我不过四五米远的地方,忽然转了一个弯,而另一侧,凭空出现了一面战鼓。
那战鼓就放在地上,陷于泥沙之中,战鼓后面,一位身穿铠甲的男子挥动鼓槌,用力的敲响了战鼓。
咚……
一声闷响之后,鼓槌如雨点般落下,咚咚咚的响彻整个空间,与唢呐声交相辉映,连成了一片。
而就在战鼓响起的那一刻,沙场另一侧,上千兵士举着白色的战旗迎着唢呐队伍,面向穿梭而去,每一面白色的战旗上,都有一个血红色的篆体'木'字。
唢呐队伍与战旗队伍不停地融合,在中间点处消失,仿佛那里出现了一个平行空间,将他们所有人吞噬了一般。
就这样又等了几分钟,忽然鼓点与唢呐声更加急促了起来,黄沙飞扬。
唢呐队伍的后面。果然出现了一架马车。
马车轮在地面上咕噜咕噜的转着,大红色的绸缎布满了整辆马车,顶上,大红色的绣球尤为显眼。
而另一侧,一头雪白的高头大马凭空出现,那是一匹体肥膘壮的战马,马头上,也扎着一只绣球,只是那绣球是白色的,雪白雪白。
马背上,一位身穿金色战袍。背垮长弓的将军,手中牵着缰绳,昂首眺望着远处缓缓而来的马车。
看着此情此景,我忽然就想起之前木晚晚的话,她说,他答应过我,等到战事平定,凯旋归来之日,他定会骑着战马,带着十里红妆,迎我进门。
直到殉情的那一天。木晚晚都没有真的等到木瑨燊,可今晚,这一刻,她等到了。
等到了她心爱的人儿,骑着战马,威风凛凛的来迎娶她了。
不由得,我的眼眶有些湿润,心里面一阵一阵的发酸,不知道是替他们高兴,还是替这份跨越生死、时空的爱情感动。
眼看着马车已经近在眼前,我猛地拉回神志。握紧手中的冥帖,在马车即将撞上战马的那一刻,飞奔上前。
咕噜咕噜的马车,哒哒飞奔的战马,带着吼吼的阴风,穿过我的身体。
我咬着牙承受着瞬间袭遍全身的痛处,喉咙口一阵一阵的腥甜往上涌,耳边唢呐声与战鼓声直往耳膜里面钻,手中的冥帖烈烈直响。
&nt;阴阳同契,日月同天"
&nt;我木瑨燊"
&nt;我木晚晚"
&nt;死生契阔,永不分离"
……
一口鲜血从我的口中喷出,血滴落下去,滴在了冥帖之上,那多漆黑的火焰之上。
眼前,迷迷蒙蒙中,一匹战马,一双璧人,渐行渐远。
紧接着,一阵天旋地转,我已经置身在一辆马车之内。
我捂着心口,忍着疼痛,听着咕噜咕噜的车轮倾轧地面的声音,掀开车帘朝着外面看去,却只看到一片迷蒙的白,紧接着,整个人倒了下去,昏迷在了马车之内……
……
冷,刺骨的冷。
我是被冻醒的,努力睁开眼睛,正对上我视线的,是一块高高的,黑色无字碑。
猛地清醒过来,撑起身子朝着四周看去,竟然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玉龙山古墓之中。
而我面前矗立着的这座高大的无字碑,曾经我见过。
柳伏城带我来过,就是在这里,我稀里糊涂的与他延续了我们白家两千多年来一直延续着的契约,可以说,我与柳伏城的关系,真正开始于这里。
而大巫师给我的指引,也是在这无字碑前。
是那辆马车带我来这里的,马车当然不会自己带我过来,到底是谁在暗中帮了我一把,我已经不得而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