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事来,梅书瀚就目眦欲裂,简直恨不得把红七给撕碎了。
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与红七结下了这般深仇大恨。
问现在的红七,她估计只能耸耸肩,叹一句“子非鱼”了。
花开两朵,各表一枝,再说红府的老太太这边。
今儿个的福寿堂,那真是热闹得紧。
先是三太太到了,带来娘家嫂子前几天叫人送的绸缎过来给老太太。说是嫂子兄弟那边送过来的蜀锦,刚出的样式,那边大户人家的老太太都流行穿这个。与江南这边的花样大有不同。
虽不是什么贵重物件儿,送给老太太瞧瞧新鲜。
老太太虽常年多穿缁衣,但也喜欢鲜亮的东西,边看边啧啧称奇。
“果然与我们这边的不一样。我们这边的花样大多素雅,讲究的是自然,就是鲜亮的,大抵也离不了这个框框去。这蜀地的却大不一样,用色大胆,很多颜色搭配,都是这边不用的。构图之繁复华丽,我们这边真是赶不上。偏偏看起来,还是很和谐的。”
“怪不得家里的老人都说,老太太才是最会穿衣的哪一个。我们这些小辈啊,拍马也赶不上。光听这行家里手的话,我啊,就服了。”
三太太满脸钦服地赞叹道。
老太太屋里的雪松、鹤儿、秋菊、桂香几个也跟着凑趣儿。把个老太太哄得那是笑得合不拢嘴。
就在这时,二太太、四太太并大太太也到了。
大太太倒不是有意要来的,而是路上见了二太太、四太太。二太太、四太太抱着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,就把她们的来意同大太太说了。大太太虽然不待见二太太,不过,一听说是为了换亲的事,也不顾前仇,便也跟着来了。
老太太就命了人也与她们几个上了茶,笑道:“今儿个我这里来的可真齐整,却是要上演《逼宫》还是《禅位》呢?”
老太太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,几个太太却是心里一震。
还是三太太反应最快,笑道:“我的书读得少,什么《逼宫》、《禅位》我不知道,我就只会这一出《彩衣娱亲》,老太太您看怎么样?”
说着,三太太就把刚放桌子上的一匹蜀锦裹在了身上,像鸟儿一般,东跳跳、西跳跳,一会儿把蜀锦挥过二太太的鼻尖,一会儿把它挥过大太太的头上,弄得两人连忙避让,狼狈不已。
老太太指着三太太,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。
“你个猴儿、你个猴儿,都是当了主母的人了,还这般皮。也不怕被人笑话。”
“只要老祖宗能笑口常开,长命百岁,我被人笑,又算得了什么?”
三太太此时已转了一圈,就又回到了老太太的面前,做着戏子的模样,行了个福礼。
“请老太太赏。”
“好好好!”老太太就果真叫雪松拿了几锭银子来赏给三太太,三太太还真就接下了。众人还以为到这里也算完了。谁晓得,三太太衣袖半遮面,把银锭子用牙齿一咬。
“还好,这回的老妇人是个真菩萨,不假、不假。”
这下子,连二太太也禁不住笑了。
有时候,也怨不得这老太太最疼这三太太,这全家上下,就再找不出一个,能像她这般放得下架子逗老太太开心的。
二太太就在心里暗自嘀咕:怪不得皇帝都爱佞臣。
老太太笑得无力,雪松几个服侍老太太在榻上倚了,桂香轻抚着老太太的背,给她顺气。好一会儿,才消停下来。
老太太挥了挥手,雪松晓得她是同太太们有话要说,带着丫头下去了,关了门,只留了鹤儿在屋子里服侍。而她则亲自在外头守了,以免有那胆大妄为的丫头敢偷听主子们议事。
她就是这么一个妥帖细致的人,也难怪是老太太面前的第一得意人,就连几个太太都要敬她三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