句“以君召臣,义不俟驾,况天子诏乎”后,就这样丟下陶谦,自解兵权入仕;李傕和郭汜欲杀王允,但忌惮在左冯翊和宋翼和在右扶风的王宏,先以一纸皇命征二人入朝,二人明知是计但宋翼还是云:“然王命所不得避也。”结果入朝被害。
因为他们投靠汉室是只认刘氏皇帝,而不是当权者本人。沮授有沒有能解决双方间互不信任的方案呢?至少沒有文献记录。连迎帝之决定都沒有作出,自然也不会有具体实行方案,从河內借道还是从兖州借道,自然也无从谈起,何况袁绍还忙于征战四方。
曹操迎刘协后,“下诏书于绍,责以地广兵多而专自树党,不闻勤王之师而但擅相讨伐”,也还真可能是刘协本人的意愿,但更多的是曹操欲从此抛开“袁、曹一家”的形象,哪怕甘冒被袁绍攻击之危;袁绍倒是被迫要上书解释。这又显示了在建安初,汉帝还是有点影响力,否则袁绍也不用回书。(应劭在建安元年删定律令作的《汉仪》,更像是个人行为,袁绍只是不干预让其上奏。因为从根本利益上来说,不是汉忠臣的他,自然不乐见其他人控制的朝廷办得有声有色。就算袁绍因大将军职被让而改变立场,也就两、三个月,时间太怱忙。)
可能是受此打击,袁绍倒是欲更进一步,抛下汉室对其的影响,《三国志.袁绍传》注引《典略》云:“私使主薄耿苞密白曰:‘赤德衰尽,袁为黄胤,宜顺天意。’绍以苞密白事示军府将吏。议者咸以苞为妖妄宜诛,绍乃杀苞以自解。”只是在手下的反对下,唯有弃车保帅。
像“见汉室崩乱,每怀匡佐之义”的荀彧,恐怕就是早已看透袁绍的本质,哪怕被袁绍待以上宾之礼,还是要投靠比袁绍弱小多、当时连一块地盘也沒有的曹操。“闻操有雄略,而度绍终不能定大业”,固是原因之一。曹操是关东讨董时,是仅有两个追击的其中一位;曹操欲迎刘协时,丁冲信中称其“足下平生常喟然有匡佐之志”。荀彧恐怕不是沒有考虑两人对汉室的态度,因为曹操在当时确实比袁绍更尊汉。
袁绍的各种举动,其实就告诉大家,迎不迎汉室,不单单是政治取向的问题,而是决定你想让怎样政治立场的士人来投;你也不能逆大多数臣子们的意愿而行。
正当袁绍犹疑之际,刚从吕布手中夺回残破不堪的兖州的曹操,对于是否迎汉帝一事上,有意见认为“山东未平,韩暹、杨奉新将天子到洛阳,北连张杨,未可卒制。”诸将或疑不是全无道理,唯荀彧、程昱力劝,其中荀彧更是把其想法,具体化、形象化,动之以利来说服曹操:“昔晋文纳周襄王而诸侯景从,高祖东伐为义帝缟素而天下归心。自天子播越,将军首唱义兵,徒以山东扰乱,未能远赴关右,然犹分遣将帅,蒙险通使,虽御难于外,乃心无不在王室,是将军匡天下之素志也。今车驾旋轸,东京榛芜,义士有存本之思,百姓感旧而增哀。诚因此时,奉主上以从民望,大顺也;秉至公以服雄杰,大略也;扶弘义以致英俊,大德也。天下虽有逆节,必不能为累,明矣。韩暹、杨奉其敢为害!若不时定,四方生心,后虽虑之,无及。”(范晔所述与陈寿略有小异)
荀彧站在曹操的角度来思考,先提出姬重耳、刘邦的旧事,既而再以大顺、大略、大德之利来打动曹操,最后说韩暹、杨奉之流不足为惧。曹操终于走出争霸天下最重要的一步。
另一方面,琅琊王刘容弟刘邈在初平四年(见《后汉纪》卷27)至长安时,盛称曹操忠诚于帝。这事说明有王族在刘协前称曹操是忠臣,且他确有实际行动显示过忠诚(关东军时西进、数百里奉迎欲和解关东的赵岐),刘协当初是能信任曹操的,这是他和袁绍的区別。何况如同司马光等在《资治通鉴》卷66汉献帝建安十七年所讲:“尺土一民,皆非汉有”,他也沒有其他可以再失去的,故双方一拍即合。
曹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