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道自己溜出去玩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,可看见自己从身后拿出一只泥人给他的时候,他又很开心的样子。
如果能回到过去,她一定多跟爹爹说说话,跟他讲自己从茶楼里听到的故事。她一定听爹爹娘亲的话,不再偷跑出去。
可是没有如果。
她侧过头看了一眼身边枕着右臂睡觉的沈谧,又看了看他搭在身侧的受伤的左臂,犹豫了一会儿,还是慢慢挪到他侧着的怀里。
雀鸣很感谢有沈谧在,也很感动沈谧能记住自己说过的所有事情,不论大小。
她知道这都是因为爹爹娘亲还有沈三夫人对他的托付,只是她现在太需要一个怀抱了。那就趁沈谧睡着了,偷一点他的温暖吧。
沈谧低头看着怀里,从旁边慢慢挪过来之后已经睡着的雀鸣,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,抬了左手擦去她眼角的一行泪痕。
想起来她一个月前在大理寺被燎远带来自己面前的时候,自己确确实实是愣住了。
他早就知道宁国会被灭。因为北边部落曾经来和杭洛国商量过,联手瓜分宁国。皇上没有答应。因为杭洛国不需要用这些卑劣的手段来争夺财富和土地。
但因为宁国昏庸的国君,皇上虽然没有落井下石,但也没有帮助已经沦陷的宁国。宁国没有了边将军,其他小将早已临阵脱逃,任由北边部落放火劫掠。
官家百姓逃的逃死的死,不出两个月,宁国就成了一座废城。
他遣人打听了边家的下落,可回来的信人说,边家被灭门了。沈谧当时还以为以雀家的实力,能够保住边夫人和雀鸣。
那段时间他好一阵恍惚,甚至对雀家失望透顶。
直到雀鸣披着斗篷被燎远带到自己面前的时候,他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失而复得的喜悦。
她带来的信件和玉佩,沈谧当时压根就没有好好看。玉佩是师父的,信件也是师父亲笔的,那都是后来在她睡下之后,他才在案牍上细细端详。
仅仅是她出现的那一刻,沈谧就认出来是当年那个明媚的姑娘了。
只是从沈谧再重逢她到现在,再也没见过当年那样明媚的她了。
当雀鸣成为了他的妻子,他一直惶惶不安。且不说这是自己最敬爱的师父师娘托付的掌上明珠。单说他的母亲,沈三夫人,对雀鸣一直喜爱有加。
从她出生起就每年都会差人去宁国送各种各样的饰品布匹,没事就拿出从边家寄来的雀鸣穿过的小衣服,看看边夫人画的她每年长大的样子。
八岁那年画的是她在冬日的院里发呆的样子,雪落肩头,辫子上也沾着雪花,小小的脑袋看着天空,好像有心事一样。
那时沈谧以为她长成了文静内敛的性格。后来见到了九岁的她,才发觉她原是个活泼好动的小姑娘。
九岁那年的画是她在丛中捉蝴蝶的样子,边夫人作画的模样和雀鸣在花丛里跑跳的模样,他都在院里角落偷偷瞧见了。
后来她十五岁及笄礼,边夫人寄来了雀鸣行完礼第二日带着新发簪,跟书塾的伴读小公子一起读书的样子。
画笔细腻,栩栩如生,让沈谧气了好久,沈三夫人却不住地感慨这小姑娘长大了,生的愈发灵巧了。
谁也没想到,雀鸣及笄才过了一年不到,沈谧就阴差阳错的娶了她。
除去他被长辈们赋予的期望,只有沈谧自己知道,雀鸣是他整个年少的日光。
这份责任太重了。他生怕自己会出一点差错。他要守着自己心里那份大理寺少卿的责任,难免会树敌。
尽管有皇上在朝堂上明里暗里的昭告不得有人给沈谧使绊子,但难免有些欲图新仇旧账一起算的人想要夺他的性命。
就像今日。
沈谧觉得他还没有做好护她余生周全的准备。他还没有做好照顾好自己妻子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