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芸拖着一片狼藉的身体赶到了医院时，苏秀已经醒了。

苏秀的身体原本就不好，这些年她本就是强行透支着身体，才熬了下来。所以，这一次的凶险，都不用医生多说，姜芸就清楚地不得了

抹了一把眼泪，姜芸抓着苏秀的手，却沉默着什么都没有说出来。

“你还和云城睿混在一起，对吧，”苏秀看着姜芸颈子上没有完全遮盖住的皮肤，心中已是了然。

姜芸有些惶恐，捏着苏秀的手顿时紧了紧，却还是没有说话。

苏秀的神色平淡，好像走过这生死一遭以后，她已经喝过了孟婆汤。

“你知道么，今天我醒来的时候，是霍先生守在我床边，”苏秀淡淡地陈述着，语气并不重，可是每一个字都好像是石头一样，砸在了姜芸的心上，“当我的女儿可能还在和别的男人在床上厮混的时候，是他拍板给我签了字，把我送进了手术室，是他守在外面等我出来，等我清醒。而那时候，我的女儿又在哪里呢？”

姜芸咬着牙，越是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，泪水却也越是忍不住的往下流淌。

珠子似的泪水打在姜芸手上，落在洁白的床单上，最后晕开了，只能看见淡淡的湿痕。

就好像云城睿有可能对她存在的那一点点浅薄的喜欢，看上去好像存在，却总归是有限的，落在了地面上，被泥土吸收尽，被太阳晒干，也就没有了。

她为什么，要喜欢上他呢？

她打了个冷颤，只觉得从胳膊到后背一片发麻。

“妈，”姜芸终于撑不住，扑倒在了床上，“对不起，我错了，我真的错了。”

“我不希望我的女儿是个小三，更不希望，我的女儿，被男人当做消遣的玩具。小芸，妈妈什么话都说尽了，你到现在还是执迷不悟，再跟我说对不起，你觉得我会信么？”苏秀抬起了另一只手，轻轻抚摸姜芸栗色的长发，“你以为，你现在的价值在哪里？年轻美好的身体，妈妈也有过，可是妈妈现在成了什么样子！”

苏秀的声音越来越尖利，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粗暴，到最后，她竟然生生拽着姜芸的头发，迫使姜芸把脸抬了起来。

姜芸吃痛，下意识地想要护着自己的头发，却在看到苏秀脸上近乎狰狞的表情时停了下来。

“妈，”姜芸呆呆地看着苏秀，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竟然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。

“不要这么喊我，我没有一个连最起码的尊严都丢掉了的女儿，”苏秀冷笑着，忽然用力把姜芸的头发甩到了一边，姜芸一个不小心，顿时磕在了旁边的床头柜上。

脑袋嗡嗡地疼，但姜芸不敢停下来休息，而是立刻坐了起来，带着仓皇的神情再次看向苏秀：“妈妈，我没有，他答应了要娶我的，真的。”

“也曾经有人这么跟我说过，”苏秀忽然露出了一个可爱的，不符合年龄的，甚至有些妩媚的微笑。

这一刻，她不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，姜芸见过这样的笑容，那只是存在于记忆当中，几乎要模糊的一段时光里。

可是苏秀却偏偏这么笑了。

“小芸，妈妈给了你一副好皮囊，养育你长了这么大，妈妈不欠你了，以后你是生是死是好是坏，都和我没有关系，你既然选择一个男人，那么你就去吧，追求你的爱情。我只希望，当你日后想起我的这段话时，不要再哭成这个样子，真的很难看。”

“妈！”姜芸不敢置信地抬头，完全无法接受苏秀的话，更不想知道，苏秀的话究竟是不是她想到的那个意思。

“出去吧，咋们母子两个人的情谊，也是时候断了。”

阳光里，苏秀的侧脸上泛着一层淡淡的金色，坐在姜芸的位置看苏秀，没有人会相信这是一个已经年过四十的中年女人。

她真的很美，也真的，和这些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