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很快就要到了。
李幼白换回男子打扮,戴好发冠,从房间里出来准备出去买些食材回来做晚膳,恰好和端着水过来泼地的风铃撞在一起。
大眼瞪小眼一阵,风铃不可置信地指着小白说,“你怎么穿成这样?”
李幼白身着一袭素色长袍,衣料虽不华丽,却剪裁得体线条流畅衬得身姿挺拔如松,硕大的胸脯紧紧勒着,可还是有点细微的隆起。
腰间束有一条深色腰带,勾勒出纤细的腰身,不过分柔媚反倒透出一股英气。
李幼白张开手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穿着,摇头说,“说来话长,待会回来吃饭再同你解释,我先出门一趟买些菜食。”
看着小白阔步离开,步履间带着几分男子的洒脱却又隐隐透出女子的轻盈,风铃放下水盆,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,黑夜遮掩了绯红,她长长叹了口气,对自己真是越来越不清楚了。
中州城上空,腊月寒风裹挟着糖炒栗子的焦香掠过街巷,整座城池仿佛被朱砂与金箔泼染。
青石板路两侧的茶楼酒肆檐角高挑,一串串赤色琉璃灯笼在暮色中摇晃,映得幌旗上“福”“寿”墨字忽明忽暗,道道香气萦绕随着光传向远点的地方,渐渐酿成独属岁末的人间烟火。
李幼白提着食材在街边静静站着看了会孩童打闹嬉戏,旋即才转头回家。
心里有时总会升起愁绪,她是不会老去的,可看着熟悉的事物慢慢随时间而消逝时,她心底就会生出感慨与一种难舍的伤感。
“这应该就是小孩子和大人的区别,小时候渴望长大,长大了又渴望回到当初,人生就是一个周而复始的轮回。”
家里,风铃几乎将宅子上下都用水冲刷了一遍,大冬天的,南方在她看来并不冷,打扫干净闲暇下来。
李幼白还未回来的时间里,她便自己坐在正门口的座椅上光明正大脱掉外袍,只剩下件围着胸脯的缠带,慢条斯理给自己的伤口换药。
等到李幼白回来刚好看到这一幕,柔和的脸色瞬间就变了,声音大了几分:“你怎么能在这里换药?”
风铃听着对方的口气,很明显能察觉到对方生气了,略微心惊。
因为小白生气起来真的有些骇人,并非来自武学上的压迫对方还是没有杀意的,对于气息小白掌控的很好,平时看着就像个普通的姑娘,真要动起真格,她便给人一种宗师般令人不容小觑的气势。
表面温柔,实则内心是有些刚强的。
“这里是中原,不是大漠,入乡随俗女子在此处应该矜持些。”李幼白压下口气,觉得刚才自己的话有点重了,改口又柔和下来。
风铃愣了片刻,忽而听话地点了头,将外衣给重新穿上了,“我记住了...”
李幼白多说什么,招呼人把伙房里的木柴搬出来放到前院中,围上石砖堆成火炉,引燃之后架上大锅,加入井水后丢入各种作料等待烧开。
“这是做什么?”风铃凑过来问道。
李幼白把洗好的素菜和各类肉食一一摆放到木桌上,解释说:“这叫火锅,你肯定没吃过,待会别把舌头都吃掉了。”
等水彻底烧开,李幼白把汤勺放进去搅拌,然后舀起汤水自己尝了尝味道,觉得差不多了,便招呼大伙坐下开吃。
她率先演示一遍,夹起片薄薄的生肉放进翻滚沸腾的汤锅里,只是简单一捋就又夹出来,放在蘸料啄了一下,接着再吃进嘴中。
众人面面相觑,倒也没人质疑这种吃法,包括风铃在内全都来自西域,吃东西方面并没有任何讲究,最多便是烤着吃了,看到李幼白的方法他们也跟着动起筷子。
起先动作还很僵硬,直到吃到第一口以后,动作就开始流畅了,然后越来越快。